一次最初被认为是虚惊一场的紧急情况，促使洛杉矶的许多学校安装了空气净化器，随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考试成绩上升了。而且幅度很大。这种提升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得以持续，并未消退。
这正是纽约大学（NYU）的迈克尔·吉尔莱恩（Michael Gilraine）在一篇题为《空气净化器、污染与学生成就》的新工作论文中发现的，该论文着眼于2015年阿利索峡谷天然气泄漏事件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后果。
考虑到我们讨论的是一个多么简单的改变，空气净化器的影响是惊人的大。学区并没有重新设计学校建筑或进行戏剧性的教育改革；他们只是安装了市面上售价700美元的净化器，这种净化器可以插入国内任何一个房间。但这与越来越多关于空气污染对认知影响的文献相符，这些文献发现，从国际象棋棋手到棒球裁判再到梨包装厂的工人，当空气污染更严重时，他们的表现都会下降。
如果吉尔莱恩的结果经得起进一步的审视，他可能已经确定了最具成本效益的单一教育政策干预措施——这项措施尤其应该能为低收入儿童带来巨大的好处。
虽然基于一项研究就仓促得出笼统的结论还为时过早，但让几个城市在部分学校尝试安装空气净化器以获取更多数据，并就其究竟能带来多大差异得出更清晰的结论，成本将是极其低廉的。
阿利索峡谷天然气泄漏事件解读
回到2015年10月23日，南加州天然气公司的员工在圣费尔南多谷波特兰奇附近的阿利索峡谷天然气储存设施发现了一处大规模泄漏。对于这项研究更广泛的目的而言，重要的是，波特兰奇地区以拥有“谷地全年最洁净的空气之一”而闻名。
这次天然气泄漏从温室气体排放的角度看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同时也自然引发了当地社区对公共健康即时影响的担忧。
吉尔莱恩写道，面对来自忧心忡忡的家长和教师的政治压力，“洛杉矶联合学区（LAUSD）和天然气井的所有者南加州天然气公司，于2016年1月底在距离天然气泄漏点五英里范围内的所有学校的每一间教室、办公室和公共区域都安装了空气净化器。”
然而，引人注目的是，在安装净化器前后进行的空气检测显示，这些学校实际上并未检测到通常与天然气相关的污染物水平异常升高。甲烷比空气轻，到净化器安装时——距离泄漏已近三个月——泄漏造成的额外污染已经飘到了高空中，并未影响到学校建筑。
因此，安装净化器并非清除了泄漏造成的额外污染物，而仅仅是净化了谷地中存在的正常背景室内空气污染。这使得吉尔莱恩能够估算边界内侧学校与紧邻边界外侧学校在学生表现上的差异。
他发现数学成绩提高了0.20个标准差，英语成绩提高了0.18个标准差，并且即使在控制了“详细的学生人口统计数据，包括有助于控制学生在家中接触污染情况的住宅邮政编码固定效应”之后，这些结果依然成立。
作为参照，这与一些关于缩小班级规模潜在益处的最乐观研究的规模相当，艾伦·克鲁格（Alan Krueger）发现将班级规模缩小三分之一能带来0.22个标准差的学业表现提升。其他研究发现效果较小甚至为负（因为增加教师意味着引入经验较少或效率较低的教师），但即使接受这些积极的发现，要实现如此规模的班级缩减，其成本也远超每间教室700美元。
这是一个巨大但并非难以置信的数字
考虑到这似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干预措施，吉尔莱恩发现的效果是惊人的大。
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塞菲·罗斯（Sefi Roth）研究了大学生考试成绩与仅考试当天空气污染水平的关系。他发现，在经过滤的房间而不是未过滤的房间参加考试，会使考试成绩提高0.09个标准差。这大约是吉尔莱恩发现影响的一半，而那仅仅是基于考试当天的空气质量。在吉尔莱恩的自然实验中，学生们受益于清洁空气大约四个月。鉴于此背景，看到大约两倍大的影响也就不足为奇了。
很自然地会问——尽管从眼前的研究中无法得知——如果学生们能受益于整个学年的清洁空气，我们还能看到多大的变化？或者，如果从学前班到高中毕业的整个学业生涯都呼吸清洁空气呢？
关于这一点，一个引人注目的事情是，政府长期以来一直意识到室内空气污染是一个潜在问题。但根据当前普遍遵循的室内空气质量（IAQ）标准，这些学校的空气并没有什么问题。安装净化器是由于对天然气基本上毫无根据的恐慌。
而且，虽然洛杉矶是美国污染相当严重的地区之一，但许多地区的室外颗粒物水平——包括纽约、芝加哥和休斯顿——比受影响社区的还要高。换句话说，没有理由认为受影响的学校空气质量特别差。它们只是碰巧安装了净化器。
一项廉价且可扩展的举措
为了有个规模概念，Mathematica政策研究公司关于备受赞誉的KIPP特许学校网络有效性的最佳证据发现，在KIPP学习三年后，四项测试指标中有三项取得显著进步——一项英语测试提高0.25个标准差，另一项提高0.22个标准差，两项数学测试中的一项提高0.28个标准差。
这些都是巨大的进步，它们有助于解释为什么KIPP在某些圈子里如此受欢迎，即使特许学校在政治上仍然存在争议，并且特许学校总体上似乎产生大致平均的结果。
这些（KIPP的）成果比让孩子们受益于四个月清洁空气所带来的影响要大。但是，安装全套空气净化器的成本约为每间教室1000美元，并且在第一年之后继续运行的成本更低。最重要的是，与彻底改造学校运营不同，它可以非常迅速地扩大规模。
在全国各地的各种学区中随机选择学校安装空气净化器，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将迅速产生大量额外数据，如果结果持续看好，该举措可以非常迅速地普及开来。
从表面上看，其益处将是巨大的，而成本相对较低。而且由于空气污染在低收入社区通常更为严重，这不仅会提高全国的考试成绩，还将在弥合已被证明非常难以解决的学生成就方面的巨大社会经济差距方面取得进展。
